随着减抗和禁抗的呼声日趋频繁，经过多年的发展，世界许多地区预防性抗生素的使用显著减少，消费者对此的关注度也持续上升，无抗肉类也成为家禽企业在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的新策略方向。在无抗行动晚于欧盟国家的美国，对无抗鸡肉的关注度并不亚于对非笼养鸡蛋的关注度，甚至高于对慢生型肉鸡、肉鸡动物福利水平的关注度。在中国，已然掀起前所未有的食品动物抗生素减量行动热潮，肉鸡抗生素减量行动如箭在弦。
如今，一些声称“无抗生素”版本成为美国一些超市和餐馆品牌的卖点，并且理由充分。最近，美国的一份消费者报告显示，在对1000多人进行调查并发现，43％的人表示他们总是或经常在超市购买不含抗生素的肉类。如果餐厅声称它们使用的是无抗肉的话，将近60%的人更有可能在餐馆吃饭，并且会为“无抗生素”汉堡支付更多费用。
消费者诉求直击无抗鸡肉，对于肉鸡养殖行业意味着什么？养殖场如何饲养肉鸡？“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特别是对于中小规模企业及农业现代化体系不太完善的市场而言，面临无抗鸡肉生产带来的诸多挑战，会否如同网页设计领域一样难以抉择：是“渐进增强”还是“优雅降级（平稳退化）”？或是像智能手机开发一样，让技术有保留而产品有计划地升级换代？
无抗，从减量开始
中国农业农村部近期发布了《关于开展兽用抗菌药使用减量化行动试点工作的通知》，决定开展兽用抗菌药使用减量化行动，并组织制定了《兽用抗菌药使用减量化行动试点工作方案（2018~2021年）》。2018-2021年，将以蛋鸡、肉鸡、生猪、奶牛、肉牛、肉羊等主要畜禽品种为重点，每年组织不少于100家规模养殖场开展兽用抗菌药使用减量化试点工作，对考核评价合格的养殖场，发布全国兽用抗菌药使用减量化达标养殖场名录。
日前，农业农村部公布的100家2018年全国兽用抗菌药使用减量化行动试点养殖场名单中，肉鸡养殖场21家，嘉吉公司、双汇集团、华都食品、永达集团（旗下企业河南淇县祥林养殖有限公司）、九联集团、温氏集团、立华牧业名列其中（见图1）；同时，还包括肉鸭养殖场2家，蛋鸡养殖场30家。以此足见，家禽业抗生素减量在此次行动中的重要性。
在这些国家级减抗行动试点养殖场的名单公布后，山东、江苏、河北等地已出台兽用抗菌药使用减量化试点建设实施方案并遴选出省级肉鸡等畜禽减抗行动试点养殖场，力争通过3年左右试点，总结、推广一批兽用抗菌药使用减量化模式，实现畜禽养殖过程中促生长类兽用抗菌药使用逐步减少、兽用抗菌药使用量“零增长”。
“科学规范实施联合用药，能用一种抗菌药治疗绝不同时使用多种抗菌药。”农业农村部2018年7月发布的《兽用抗菌药兽医临床使用指导原则（征求意见稿）》称，“用药品种选择上，禁止未经管理部门批准将人用抗菌药用于兽医临床。使用列入食品动物特殊使用级的抗菌药时，必须经过兽医的评估。”此征求意见稿涉及的兽用抗菌药是指防治细菌、支原体、衣原体、立克次体、螺旋体、真菌等病原微生物所致动物感染性疾病的抗菌药，不包括各种病毒性疾病和寄生虫病的治疗药。此外，其对给药剂量、给药途径、给药间隔、疗程、抗菌药联合应用等作了说明。
预想与实践之间的差距
目前，中国所提倡的“无抗养殖”有两层意思：第一层即“无抗饲料养殖”，这是目前国内外正在逐步推行的养殖模式。第二层也是更深一层的意思是指从种源选择、环境控制、养殖过程到最终的产品都实现绝对无抗养殖。
2016年，美国学术界最新提出将“无抗”称为NAE/RWA（No Antibiotic Ever/Raised Without Antibiotics）。与此同时，在美国，受消费者驱动，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Chick-fil-A、赛百味（Subway）等越来越多的快餐连锁企业承诺停用含抗生素的鸡肉，纷纷致力于实施自称的无抗鸡肉计划。
消费者诉求沿着产业链不断向上传递，福特（Foster）农场、裴顿（Perdue）农场、泰森食品（Tyson）等美国的一些大型肉鸡生产企业不约而同地作出响应。Perdue官网显示，其从2011年开始逐步实行无抗鸡肉计划，NAE鸡肉从2011年的16%提高到2015年的67%。2017年NAE鸡肉达到100%。
对于中小规模养殖企业，实现肉鸡无抗生产并非易事。2018年5月，美国Midwalk咨询公司、美国明尼苏达大学等多家机构联合发布的“无抗计划实施对白羽肉鸡生产影响调查结果”显示，肉鸡养殖场转向实施无抗计划后，对肉鸡的死亡率、饲料转化率（FCR）、淘汰率的负面影响并不像传统生产相关业者所预想的那么大（见图3）。
但是，对肉鸡的坏死性肠炎、气囊炎、坏疽性皮炎、蜂窝组织炎/传染性腺胃炎、滤过性病毒肠炎、细菌性软骨坏死伴发骨髓炎、脊椎前移/卷曲背等疾病带来的防控挑战与从事传统生产相关业者所认为的差别较大。如，实施无抗生产计划后，肉鸡坏死性肠炎的防控问题比预想的情况变得更加严峻，而肉鸡气囊炎的防控问题较预想的要少（见图4）。
此次调查主要面向美国市场，同时包括5%的调查对象来自美国以外的国际市场。调查结果还显示，疾病防控和动物福利是未转向实施无抗生产计划最普遍的原因；多数兽医和生产者认为，转向实施无抗生产计划后，造成的主要负面影响是生产效率降低、家禽健康水平和动物福利水平双双下降。
“作为一名兽医，我总是建议把重点放在预防需要使用抗生素的疾病上，因为预防为主，治疗为辅。在实践中，这意味着：提供清洁的水、优质的饲料、新鲜的空气、干燥的环境和促进良好的肠道微生物群。”英国圣大卫家禽小组的兽医Ben Crisp博士分析说，“家禽中的抗生素主要用于肠道健康问题、大肠杆菌病和跛足。因此，必须把重点放在改善肠道健康上。如果想要做到无抗，首先需要建立一个良好的肠道菌群。其次，通过使用有机酸（例如饲料和/或饮用水和膳食纤维）来维持菌群均衡。第三，需要排除有害细菌。市场上有很多的产品如有机酸、植物提取物、益生菌等，声称能增加肠道健康等功能，这需要学会分辨。”
改变，带来对产业逻辑的挑战
“我们必须面对这样的事实，像泰森食品和裴顿农场这样的家禽巨头已经接纳了NAE，所有美国鸡群中约有53％是作为NAE饲养的。”在最近由Amlan International组织的第一届夏季国际家禽研讨会上，来自Amick Farms（OSI集团）的Steve Kernen表示，“但是，这种发展也伴随着挑战。考虑到在2018年，美国超市销售了大约25％NAE标志的鸡。但这低于2016年的销售百分比（33％）。NAE使得家禽生产者的生产成本增加，但收入利润却与成本成反比。”Kernen认为，消费者希望NAE鸡的定价与传统鸡只产品相同，但这是不可能的。
泰森食品家禽营养师Phillip Smith表示，NAE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泰森食品选择完全NAE，我们看到世界其他地区正在快速朝NAE迈进。问题是我们必须考虑效率（平均日增重和饲料转化率），NAE会增加约5%~15％的生产成本，控制球虫病和梭菌病将更加困难。”Smith如是说。
日前，在葡萄牙里斯本举办的建明无抗专题研讨会上，与会专家一致认为：从伦理上讲，无可否认的是，我们必须减少农场动物中的抗生素的使用。下一阶段，我们将迈向无抗生产，我们更应该考虑如何正确使用某些饲料添加剂和正确（谨慎）使用抗生素。我们应该减少治疗动物的需要，从而减少农场动物对抗生素的依赖。
“要想减少抗生素或不使用抗生素，必须实施一种文化变革，更重要的是，必须接受这种改变。”建明工业总裁兼首席执行官Chris Nelson表示，“这意味着必须实施技术和创新。 我们不应等到有了完美的解决办法，而应尽我们所能去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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